墙东先生陆文圭 | 江阴中医的鼻祖

江阴中医先驱陆文圭

澄江国医学社

陆文圭（1252~1336），字子方，宋末元初江阴城东成化乡人（今周庄），宋亡后隐居江阴城东，学者尊称“墙东先生”。他博通学问，精天文、地理、律历、医药、算数之学，东南学者，皆宗师之，以诗词闻名于世，然其在医学上的造诣亦深。陆文圭是江阴有史记载的第一位医家，故称其为“江阴中医先驱”。

文学成就

陆文圭出生于官宦之家，家学渊源，自幼聪颖好学，读书过目不忘。南宋咸淳九年（1273）秋，22岁的陆文圭参加乡试，以一篇《春秋》高中乡试第六名，陆文圭也期待着来年启程赴京城临安（今杭州）参加礼部会试。

然天有不测风云，当陆文圭在后院的书斋潜心攻读帖经和策问、诗赋和杂文、经义和墨义等科考攻略资料时，忽必烈的元军占领了樊城、襄阳，并且很快叩开了南下的大门。陆文圭身在书斋，对于国家形势也很担忧。然而作为一个文弱书生，在铁骑下又能如何作为？无奈，他只能每日耽于诗文，闲来涉猎天文地理、律历医学、堪舆算术之学。

不久，陆文圭有了新的想法：江山已经易主，报国之门被堵，只能退为稻粱之谋，在充当教授的小天地上，汗滴禾下土，为乡邻子弟服务也不失读书人颜面。于是，江阴华士龙砂山北的乡间，多了一个课业授徒、却时时放足远游的塾师。

陆文圭的视野和足迹在江湖，接触了较多的笙歌曼舞，也体验到了野寺残山的清冷，他见景写景，生情抒情，诗文连连，妙思泉涌，对诗歌创作的态度始终是写实的、平民化的。他远离浮躁、不求功利、摒弃低俗，“板凳坐得十年冷”的修习生活过得还挺丰富多彩。

不时有生员秀才前来求学，让他给予指点一二。他则每天洒扫庭院，敞开大门欢迎同道中人。学子们折服他的策论时评和经史杂学，道先生是真正的饱学之士。他们私下言谈间，竟给陆文圭送上了一个雅号“墙东先生”，引典自西汉末年，北海隐士王君公避王莽之乱，躲在乡间当牛侩，史称“避世墙东王君公”。

元二十八年（1291），陆文圭曾在吴县县学执教。元泰定二年（1325），74岁的陆文圭又应聘设教于容山。其余时间陆文圭都在家乡江阴设塾授徒，培育人才。

陆氏家族以诗文传家，底蕴深厚，且几代人都非常重视品德，这为陆文圭后来在多方面取得成就奠定了坚实的基础。陆文圭得益于儒家的入世思想，又兼受老子出世思想的熏陶，著作等身，成果颇丰，仅清代刊刻的《江上诗抄》，就专设一卷其诗作。他还曾采集秦汉至唐宋以来有关民彝世教的文章，辑成《师宣堂文》50卷。

而陆文圭最重要的著作是他用毕生心血写成的《墙东类稿》。《墙东类稿》原本已失传，现存是清代乾隆年间《四库全书》编纂人员从明朝《永乐大典》中搜采辑佚而成的一部著作，共得文300余篇，诗词600余首。被收入《四库全书》的这部《墙东类稿》，可以说是江阴宋、元间保存下来的重要文献资料。

《四库全书》编纂者对陆文圭的学术评价甚高，在《墙东类稿》提要中，称其“为文融会经传，纵横变化，莫测其涯际，东南学者皆师之”。陆文圭虽然隐居乡野，不入仕途，但对当时社会弊端深为关注，能洞察一切，这些都反映在其有关经解、策问等著述内。

《墙东类稿》书影

传世画作

《扁舟傲睨图》，立幅，绢本，画心纵166、横111.9厘米，现藏辽宁省博物馆。画作上端有元季名流张雨、鲁威、张翥三人题诗，其中张雨题诗中言明本图为《子方扁舟傲睨图》，宋元之际称“子方”者颇多，经罗春政考述，此处“子方”即为江阴陆文圭，而画作中的老儒即是陆文圭自己的“小像”。

《题陆子方扁舟傲睨图》张雨

山色晴如绿鹤鹉，松声凉似海波涛。

浮家泛宅江湖梦，不及髯翁宴座高。

医学渊源

元代诗人许恕是陆文圭的同乡后辈，他曾在《北郭集》卷三《题子方修三皇庙卷》一首诗中写道：“子方先生医者流，楚楚玉树森清秋。苏耽种橘井不竭，董氏卖杏谷初收。”诗中苏耽与董奉都是中国古代史上或传说中的名医，一生救人无数。许恕将陆文圭比拟为苏耽与董奉，可见陆文圭医术之高超。

遗憾的是在陆文圭的《墙东类稿》中，见不到有关医药学方面的条目，这可能与当时的编纂者忽略了这方面内容或者其医药著作在岁月长河中佚失有关。但我们还能在其诗词、序记、墓志铭等条目中偶见采药、贫疾、丹方以及江阴医疗机构置建、地方名医等方面资料的记载。

如《茅山道中》：“埋金何必问，采药聊复尔。洞乳滴丹泉，手掬嗷吾齿。”《寄友》：“死宁遭疫鬼，生不媚钱神。采药思方士，贻书荷故人。”《次樊晋山韵》：“我羡君才桂一枝，天门步担束书归。药方按古藏芝笼，花样翻新织锦机。”再如《追和四绝》（选二）：“文士多因疾与贫，浩然东野即其人。唱酬从此诗筒简，炮炙时于药里亲。”“三十寻思拟学仙，蹉跎已过古稀年。一生只作邯郸梦，枕上奇方秘不传。”从以上诗句中，可以看到陆文圭与医人、采药者相交、谈心和探索医方、医理的活动和踪迹。

此外，陆文圭在其著述《三皇殿讲堂记》中记录了江阴较早、较完整的恢复并加强医药署，构建三皇殿讲堂，广泛传播医学知识，培育医学人才的重要史料。

元世祖至元十五年（1278），皇上下诏，要求各级下属官员选拔懂得“阴阳医术”的人才。是年十月，天雄人赵珪实奉命来到江阴，管领江阴一路医学，这时医学从业人员开始分户立籍。

又六年，赵珪实子赵德新继袭文职，武林人徐谷阳为他的副手。此前，太医院就已上奏，称医学学校久已废置，想习医者苦于没有老师教授，应在各路设立医学学校，招收额定学生，让其在规定期限内学完有关医学课程。皇帝接受太医院的建议，于是中书省乘机又建议在各医学学校内构建三皇殿，祭祀纪念医学先师。

至元二十三年（1286）五月，江阴在赵德新、徐谷阳两位医官主持下，在江阴城西南隅度材鸠工，建成江阴三皇殿。此后，又建成讲堂及三皇祠。自此，江阴医界“师弟子跪谒如礼，退而升堂，相与讲述其一家言矣”。陆文圭在《三皇殿讲堂记》中亦言医生救死扶伤、济人泽物，对社会的贡献应在诸子百家之上。

《墙东类稿》卷八《三皇殿讲堂记》书影

陆文圭博学多识，博通经史，兼及天文、地理、律历、医药、算数之学，于地理沿革、人物土产尤为精通，享年85岁。元代江阴诗人王逢曾凭吊本邑先贤陆文圭，留诗：

我经冷水湾，缺月照微服。

景非度秦岭，事类避同谷。

松深阒无烟，狐兔纷窜伏。

隆然四尺土，卷卷在东麓。

问是先生坟，感慨逾恸哭。

洵书失欧阳，蕡对多冯宿。

许韩两耆旧，时论推鼎足。

忆过先人庐，白驹驻修竹。

周情与孔思，小子幸私淑。

天回晨星稀，世乱烽火属。

心言采芳藻，中宵不盈掬。

太玄属桓谭，九歌继宋玉。

抱膝独长眼，披榛忍南逐。

江阴乃人文荟萃之地，历朝历代名医辈出，从儒通医者亦不乏其人，墙东先生是江阴有史记载的第一位医学家，所以被尊为江阴中医鼻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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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